2007年7月11日星期三

大学生与社会运动

取自蓝乙华发表过的文章


“批评必须把自己设想成为了提升生命,本质上就反对一切形式的暴政、宰制、虐待;批评的社会目标是为了促进人类自由而产生的非强制性的知识。” —爱德华•赛义德


神灵英雄都是古老时代的产物。他们是旧时的人类社会守望者,在现今即将跨入千禧年的时段,要寻觅真正的义人,对人民有所关怀,对世界有抱负,会守望着时代的变革,可是又不是社会主义的奴隶,也不依附教条主义的思想兼行动家,可说是越来越难了。具有批判与建设的知识分子更成为了20世纪的稀有品种、小群体,还面临绝种的危机!


圣灵的亮光早已被金迷纸醉、馋食华奢靡贵的虚无主义所蒙蔽。欧洲中世纪时代,弥赛亚的信息、福音竟然被人类的情欲、个人意志所利用并乔装来支配人民。战后的世界变质了,除宗教的教义经不起商品消费社会浪潮的淘洗,意识形态也已逐步终结、瓦解。这股新唯物思潮不但风靡大马政治、工商、教育界、大众传播,而且还以“保全性命”以及重功利主义的消费文化入驻人类的理性思维。有些不为私利,勇于批判及建设,不做权利支配的犬懦群,更不为自己而主宰别人的真英雄(知识分子),已被虚无社会喻为“傻瓜”、“废材”、“蠢人”等的同义词。


其实,在人人面对永恒及普遍性的真理时,谁才是被当权者所迷惑,被执政派系塑造的“傻瓜”,及屈服于权利架构底下的“狗奴才”?谁才是真正的“废材”? 在全球人类都急于为21世纪的世界寻找新秩序、新思维之际,曾引导人类跳出旧式神话枷锁的理性,反而在不知不觉中被那些高喊“道德”、“世界价值观”、“儒学”、“敬老”等响亮口号的政客用来盅惑人民甚至大专生!那些结党的政客,基于个体的私利常在他们“意志”驱使下,很专业似地把理性伪装起来,以便欺瞒良民和大专生,并将这一些无知之辈操纵在他们那套逻辑之下。


大马的社会病了,而且不只是感冒那么简单。

众所周知,我国每年都有数以万计的私立学校生、大学先修课程生、中学毕业生进入他们所向往的国立大学或不得不进入学院选读某些课程。咱们姑且不谈这种“人选学系”和“学系选人”的固打制和教育体系,在咱们社会里,每年大专院校学生占全国人口不到的2%,这是多么小的数目!他们是珍贵的活国宝,是天之骄子,国家的未来都主宰在这批人手上,这批被大众视为国族希望或国家未来命脉的掌舵人。没进过大学的人都晓得自己已和学术无缘,只能在进入“社会大学”时。恶补在各领域的不足,希望借以提高生活素质,不致为糊口而到先进国“跳飞机”。被淘汰者都难以成为国家发展列车前头,此列车不只要与别国的列车较量,还要拉动可持续的发展。


堕落天使

可是,每一趟列车开出时,在总站老早已经满座。列车前头的驾驶员只按时间表和被指定的目的地前进!表面上这些受高等教育的学生是带领社会前进,但实际上只不过是执政者的奴仆,服侍以私利为导向的当权者。


有人说“大专生是时代的眼睛、社会的前锋”,以目前的形势来说,国内的大专生配戴这顶帽子吗?他们的眼睛被政治官僚、政治市场的狂言所蒙蔽,思想与理念多被商品社会物化。


国家每年都在每一个在国立大学就读的学生花一万多令吉,为了成为系里、系院里、甚至是大学里的佼佼者,每天还是为了毕业后的出路而钻塔尖。此类人云亦云、缺少独立思想的所谓“天之骄子”,都是学位工厂的罐头,生产后就推到人力市场供企业界消费。


这些大学生已不是发展引擎里的螺丝,他们投入发达资本主义的泥潭,献身于工商各部以获得政治价格,受当权者支配,或成为群党的一份子,将自己的“意志”合法化,以驾驶人民。这就是我们所要的社会结构吗?咱们还可以任由民主、人权、自由、公正继续地被残踏吗? 葛兰西•安东尼奥(Gramsci Antonio)曾这样说:“危机恰好存在于这样一个阶段,即老的正在死亡而新的尚未能诞生;在这段空白时期会出现形形色色的病态现象。”


庄迪澎把这段话诠释为“青黄不接”,他还说:“大学生普遍对政治‘敬而远之’ ,其中原委是他们仍活在一种受家长照顾、呵护的‘童年心理’ 之中。政治对他们而言。是‘儿童不宜’ 的‘成人游戏’ 。”庄迪澎在为大马的局势忧心。有良知并忧国的人民,都期望能为社会找出新的典范、在思想草原上具批判与建设能力的游牧民族(知识分子),共同将民主、人权、自由、平等、公正的理念付诸行动。


潜伏在大马政治体系的脓包终于爆破了!高等教育学府的学术自由与学术自主经常被官僚与政治领导人任意摆布、切割、蹂躏。


目前的社会运动为清除社会脓包而兴起。理想、真理的旭日之光将把社会结构与社会体制无法解决的暗处照亮。虽然亮光未必能把问题解决,但至少可以集合群体力量,把社会意愿于民主的国度表达出来。


学生的力量

各国近代的结构改革,都远离不了学生。知识分子以文字进行批判、启蒙、播种的工作,有助于推动社会结构的变革。学生常被铺天盖地而来的压力(媒体、政府、团体。财团等)挤压。作为知识分子的大专生都会有反对的精神,而不是调适的精神,因为知识分子生活中的浪漫、兴趣及挑战,都存在于对现况提出异议,为弱势群体的不公平处境斗争。这些社会的“守望者”应把自己视为社会正义的捍卫者,否则还有谁去替弱势者说真话。斗争?数量日增的大学生、研究生,都有维护公正、民主、自由、平等、人权等理想主义。


学生团体不是一个政治单位,也不是一个完整的体系,也缺乏政治群体所必有的利益基础。此外,在籍学生之间的利益关系也不明朗,只是以理想为基础。他们会被社会标签为理想主义者。当这批知识分子把言论付诸行动时,社会倾向于会把信任票投向知识阶层。虽然,社运的过程与结果一般上并非理想,至少学生可以加强社会的平衡机制,成为国家的第五个制衡力量!


踏出第一步

大专生和知识分子以开放的方式去辩论社会现象,都会触怒保守份子和其他提倡“家庭价值”的人,虽然他们所说的某些事实确有可取之处—尤其针对伪善言词。知识分子担起与权势所造成的破坏,扭曲是不胜枚举的。大专生和知识分子对言论自由的堡垒是不可妥协的。这是大专生在世俗化世界里惟一的申诉基点,维护言论自由是启蒙运动中必然的步伐,大专生捍卫言论自由是义不容辞的。


在现实的考量下,国内的非政府组织、律师团体、乡会、财团、研究所代表着不同的诉求和各被的利益。他们具备成为强大压力集团的条件,在共同利益的推动下,提出诉求,传达愿望,以直接或间接的方式,采取行动以影响社会生活中的其他成员。


如果今天的大专生不走出第一步,还有谁能帮大专生捍卫学术自由与学术自主?如果不是大专生,还有谁能更有知识反对不合里的现象?如果没有200名工大学生挺身抗议,还有谁能为杨凯斌同学说出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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